近日，俄国政坛冷门迭起。先是国家杜马选举结果令人大跌眼镜，由普京支持的“团结”联盟，在两个半月的时间里“从无到有”，一举夺得议会第二大党团的地位；其次是总统叶利钦在新世纪来临前夕突然宣布提前卸任，由总理普京代行总统职权。同时宣布在3月26日举行下届总统选举。这宛如两颗“炸弹”，立即在俄政坛掀起轩然大波。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，怎样看俄国政治的未来走向？俄国能否重新复兴？为此，记者采访了中共中央编译局世界社会主义研究所郑异凡研究员。
记者：俄国国家杜马选举已经尘埃落定，其结果大大出乎人们的预料。从选举结果看，它反映了俄国人民怎样的心态？ 郑异凡（以下简称郑）：
一是政权基础已发生改变。叶利钦并没有“打碎旧的国家机器”，只是对原有的机器进行局部的改造，甚至其中的供职人员也大多来自苏联时期的各级官员，即诺民克拉图拉（这是苏联后期开始流行的一个术语，指列入上级任命的官员花名册的各级官员，特别是高级官员）。据统计，目前有75％以上的政治精英和61％的商业精英来自“诺民克拉图拉”。这部分人在总统周围占75％，政府中占74．3％，政党领袖中占57．1％。这些人是叶利钦政权的支柱，他们帮助摧毁了苏联时期的制度，成为既得利益者，自然不愿意退回到苏联时代——如果退回去，他们就会失去一切。
通过私有化，俄国出现了一批暴发户，即所谓“新俄罗斯人”，他们在一夜之间成了亿万富翁，形成新的工业财团和金融寡头。这些人是叶利钦政权强有力的支持者。此外，俄国开始出现中产阶级或中间阶层。一般认为，这个阶层占居民的15—20％。他们也不愿回到过去的年代。
知识分子的情况略为复杂。它包括两部分，一部分是诺民克拉图拉，其态度刚才已经讲到；另一部分是非官员的知识分子。他们的生活不是很好，但他们可以同时做几项兼职工作，改善生活条件。
二是党派、意识形态色彩已经淡化，人民更加重视实际行动。“团结”选举联盟代表的是现政权支持的民主改革力量，它没有纲领，没有定形的组织，只有两个领导人，它的胜出充分表明了这一点。一个没有纲领的组织取得如此成绩，这也说明俄国老百姓不相信空洞的纲领和不能兑现的许诺，而寄希望于干实事的领导人。
记者：这届议会与政府的关系会否出现宪政之争，也就是对总统或政府进行弹劾？ 郑：
一是杜马的结构已经发生改变。叶利钦和普京支持的“团结”联盟出奇制胜，成为第二大党团，改变了由俄共等左翼力量控制议会并同现政权唱对台戏的局面。新议会将是左翼力量与中间、右翼力量大体平衡，俄共作为反对党已没有力量再次掀起对现政权的弹劾。
二是以普京为首的现政权受到普遍支持。1999年8月份上任的普京可以说受命于危难之时，当时国内经济萧条，国家政局不稳，恐怖活动猖獗等等，但几个月来，普京深孚众望，尤其是在车臣问题上，显示了强有力的政治手腕和领导才能，受到一致好评，支持率大幅上升。
三是俄共会吸取去年初弹劾叶利钦总统未遂的教训。在那次弹劾中，不仅没有迫使叶利钦下台，反而使同俄共关系不错的普里马科夫丢掉了总理职务，这也同时意味着共产党人被排挤出政府，在这一回合中，俄共是“赔了夫人又折兵”。因此，出现弹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
最后，从普京发表的讲话看，他将采取既不全盘照搬西方自由主义，又不回到以往苏联社会主义的第三条道路，他的这一纲领同目前议会内多数政党的主张差别不大，如果能贯彻下去，是会得到多数支持的。
记者：有分析家说，这届杜马选举是俄国近年来“最肮脏”的一次选举。为什么？ 郑：
记者：新议会组成后，各派政治力量能否尽释前嫌，为实现“强大的俄国”而努力？ 郑：
记者：叶利钦常被反对派和西方传媒描绘成一个“权力熏心”的总统，他为自身的利益，一年换了三个总理。现在居然会提前辞职。普京为何受到青睐？ 郑：
一是普京签署了《关于对停止行使全权的俄联邦总统及其家人提供法律保障的命令》。这意味着叶利钦及其家人在今后将不被追究法律责任。消除了总统“家族”的后顾之忧。
二是普京的出身。普京的民主派身份、克格勃出身、加上其目前在内政外交方面表现出来的强硬的“铁腕”政策，决定他不能走回头路。作为“继承人”，他能保障俄国继续沿着叶利钦开创的既定道路走下去。俄国目前的局势也需要一个“民主派”＋“铁腕”的领袖。
三是普京没有历史包袱。普京与苏联政权没有多大的瓜葛，据现在看到的材料，为政也比较清廉，过去任何问题都不会算到他的身上。反对派几乎难以找到对他下手的地方。这确实是新一代的领导人所必须的。
（上）（未完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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